摘要: 1991年左右,美国极简主义雕塑家理查德·塞拉(Richard Serra)想做一些大圆环之类的作品,但找不到合适的展示空间。某天,他和高古轩经过纽约SOHO区域的一个停车场,后者喜欢它。“拉里,那就是一个停车场。”塞拉提醒...
一个画廊主拥有自己的私人飞机,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
你想想,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时候,一件印象派大师的杰作也不过就是30万美元,但到了2014年,全球艺术品交易已突破680亿美元;2015年,佳士得(全球最主要的两家拍卖行之一)一个星期就卖掉了10亿美元的艺术品。
唐·汤普森在《疯狂经济学》一书中写到,作为一个卖画的,你不能比旗下的艺术家看起来还过得好,但是,高古轩“是少数能打破业界这一不成文规定的画商之一”。
我们有时候会嘲笑当代艺术,但从投资的角度来看,你不得不佩服高古轩的眼光。
高古轩从不做艺术圈里的天使投资人,去培养或代理新晋艺术家——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也许是唯一的例外——而他显然押中宝了。
父母是海地和波多黎各移民,巴斯奎特生于纽约, 从未受过正统的美术训练,高中就辍学,而高古轩说第一次看到巴斯奎特的作品时,他感觉自己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巴斯奎特是何方神圣,但高古轩还是以3000美元一张的价格在某家画廊买了三件巴斯奎特的涂鸦作品。那时巴斯奎特才19岁,还有一个后来享誉全球的前女友:麦当娜。
大多数时候,高古轩采用更加保险以及回报率更高的方式。别人帮他发掘那些有个性、有潜力、甚至已经过市场检验的艺术家,而他要做的,就是挖墙脚,或者等对方主动投奔。
例如,以画一些变形的情色画出名的美国艺术家约翰·柯林(John Currin)从之前的画商安德里亚·罗森(Andrea Rosen)跳槽到高古轩,“是因为高古轩以140万美元将他的《渔人》卖给了纽豪斯,这是当时他作品拍卖纪录的3倍”。
安迪·沃霍尔是另一例子——他早先是传奇画商卡斯特里(Leo Castelli)代理的艺术家,但却因为受了委屈,自己私底下卖作品。
1985年,高古轩代理了他一批不太受重视的画作,并给他做了个展。结果过了一年多,安迪·沃霍尔就死了。
这位波普艺术的代表人物曾说,“死亡意味着大量的财富,死亡能使你成为明星。”他自己的死亡证明了这个预言——安迪生前的作品价格从未超过5万美元,2015年,他的《彩色的蒙娜丽莎》以561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而2014年更是以《猫王三重影》拍出8190万美元天价称雄当年的拍卖榜单。
作为少数代理他的画廊,高古轩在安迪·沃霍尔去世近30年后,仍举办了20多场作品展,并将他的价格持续推高。相比于艺术家本人,高古轩才是最大的赢家。
如前所述,高古轩代理过的艺术家基本上囊括了当代最贵的那部分人,除了美国本土和欧洲,还包括日本的村上隆、草间弥生,韩国的白南准(后来加入美国籍),在中国,高古轩代理的唯一一个艺术家是曾梵志——2011年、2013年、2015年,高古轩分别为他在香港、伦敦、纽约做过个展。其中,在2013年,曾梵志的《最后的晚餐》在苏富比拍出1.8亿港元的天价。
那么,是什么因素决定着高古轩要不要签约某个艺术家呢?
“你得看作品的质量,同时,也得看你是否能卖掉它。”高古轩说。
“相信我,这也是艺术家们想要的:他们希望作品被卖掉。你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所以你必须要保证你能做好这事儿。你知道,他们得买房子,得把孩子送去私立学校上学,而这些都需要钱。世界就是这么转起来的。”
第二个问题:高古轩是怎么把画卖给那些有钱人的?
我的解释是:懂不懂艺术没那么重要,但绝对要懂得做生意,以及跟做生意的人打交道。
高古轩生于1945年,出身并不显贵。他爸早先是一个会计,妈妈是一个跑龙套的演员和歌手,而他自己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有前途的好学生——高中因为游泳游得好,进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后,他参加了学校的水球队,然后大二那年从中退出。
1969年,高古轩从UCLA的英语文学系毕业,做过音像店、书店、超市的店员,还做过停车场的经理。某天看到有人在停车场附近卖海报,他就想,或许自己也可以试试。他发现,相比于卖15美元的一张海报,只要把海报装上框,就能让价格飙升到50甚至100美元。
你看,多装一个画框,就能让画多卖好几倍的价钱。这就是生意人的头脑。
大卫·格芬(David Geffen),好莱坞亿万富豪、“梦工厂”三大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是高古轩的客户和朋友说,“从来没有人像拉里那样,在艺术市场这么做生意——他天生就适合干这个。”
而高古轩自己的说法是:“我能卖掉任何东西,伪劣品、次品、皮带扣子……反正只要能卖的就行。”
格芬在接受采访时说,有好几次,高古轩都把他不知道也不想要的东西,成功地卖给了自己(格芬)。
在这一点上,高古轩是颇有他的前辈李欧·卡斯特里(Leo Castelli)之风的——抽象表现主义画家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有个说法:“你给他两个啤酒罐,这个王八羔子都能给你卖了。”(后来贾斯帕·约翰斯(Jasper Johns)还真做了两个铸铜的啤酒罐,而卡斯特里还真是把它们卖掉了。)
现当代史上这些顶级的画商,无一不是营销和品牌专家。
但是,高古轩和他们都不一样,就像《华尔街日报》所形容的,“没有一个人能像拉里那样,处理数字后面那么多的‘0’”,换而言之,没有人像他那样,能把艺术品价格推高到今天这个令人厌烦的高度。
美国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的艺术总监格兰(Glenn Lowry)说,高古轩是艺术市场里站在顶端的那个人,而后者也毫不讳言喜欢艺术品交易。
而且,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艺术品交易的脆弱本质。“没有人真的需要一张画。”高古轩说,“艺术品的价值是创造出来的,是一个群体来界定它值多少钱,而维系这个价值体系,就是一个画商的工作——不是做几单生意那么简单,而是要确保,让大家觉得重要的那些艺术品真的那么重要。”
曾经有一段时间,人们(尤其是刚刚进入这个圈子的买家)都希望艺术品的价格能像房价那样降一降,但到了后来,他们说:“我希望它永远都别跌。”(这事儿可以看看我们的旧文:动不动好几亿,为什么名画能卖那么贵?|象外艺术经济第一课)
对价格这事儿,高古轩从来就没内疚过。“我从来都不认为艺术市场是一个所有人都能来玩的地方,”他说,“的确,我们在全球都有画廊,但我们更倾向于卖给少数中的少数人。我相信艺术应该大众化,但当你真正进入这个领域,你就会发现,它其实还是一个精英的世界,不仅仅是经济上的精英——有多少人真正读诗呢?”
跟那些少数中的少数人打交道的时候,高古轩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在业内,高古轩有一个外号,人称“Larry Gaga”或“Larry Go-Go”,意指他精力充沛,果敢迅速。
1979年,他从杂志上看到某个艺术家的作品,于是马上致电谈合作。幸运的是,后者不仅接受他的提议,还把自己的画商卡斯特里介绍给了高古轩。
通过卡斯特里的介绍,高古轩又认识了一堆艺术家和藏家——他甚至直接撬了卡斯特里的墙角——通过查号台的服务,三番五次打电话给卡斯特里对接的大藏家特雷梅恩夫妇(Burton Tremaine and Emily Tremaine),并说服后者将一些作品的委托销售权从卡斯特里转交于他。高古轩甚至将画廊直接开在了卡斯特里的画廊对面。
高古轩的第一个大客户是康泰纳仕(Conde Nast)的老板纽豪斯(S。 I。 Newhouse),后者委托他在拍卖场上叫价1000万美元,买下蒙德里安(Piet Mondrian)的《胜利之舞》。
要知道,顶级艺术市场是一个很小的俱乐部。一个人是否能被视为顶级画商,取决于他电话簿里有多少大藏家的名字,以及多少人愿意毫不犹豫地让他买东西。
借助纽豪斯这一战,后来那些最大的收藏家和有钱人,比如格芬、萨奇、科恩,还包括佳士得老板弗朗斯瓦·皮诺(Francois Pinault)、金融家莱昂·布莱克(Leon Black),以及慈善家埃里·布罗德(Eli Broad)等人,一一成为高古轩的大客户。
高古轩有一种能力,他能将幽默、直接以及谨慎融为一体,用高超的手段将艺术品炒到高价,以担保所有的买家都实现增值。最后,他达到了将自己做成品牌的目的——“相信拉里总是没错的”。
2004年,高古轩伦敦主画廊开幕的时候,仅通过电话、幻灯片和电子照片,高古轩就将托姆布雷那些价格介于30万至100万英镑的作品卖掉。
2007年,汤姆·弗里德曼(Tom Friedman)的个展预售,高古轩甚至连电话都不用打,只是将弗里德曼的作品图放在网站上,然后设置一个登入密码,将密码发到客户的邮箱,然后——一天之内,作品全部卖掉,最贵的一件售价5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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