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隐于市:东莞农贸市场国际艺术节”在东莞厚街茂涌中心市场举办。朱其认为,作为一个消费性的公共空间,农贸市场象征着中国走向现代化的一种临时的现代性。所以他认为在东莞的农贸市场举办一场实验性的当代艺术节具...
“我要求艺术家把自己不要当做艺术家,不要认为自己在做艺术”
信息时报:这样让我想起曾经具有争议性的那件让许多新鲜蔬菜水果在展览期间随着时间流逝而自然腐烂的作品,以及去年广美毕业展中一位毕业生用鸡蛋壳与灯箱复原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在农贸市场窥看、挑选新鲜鸡蛋的作品。它们使用了农贸市场中常见的材料来构成,展示的也是市民日常消费的经验,但它们是发生在美术馆空间内的。是否农贸市场的场域以及展品与场域之间所发生的关系决定了这其中根本性的不同?
朱其: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挺好,我们也可以把它与普通的公共艺术区分开,叫做场域艺术。艺术将公共空间作为一个语境,从达达主义到激浪派和居伊·德波的“情景国际”形成了一种“情景主义”以及 “偶发”概念。艺术与公共及消费形式的关系,从杜尚的现成品、波普艺术现成的商业形象到意大利的贫穷艺术,形成了为现成形式注入内容的艺术方式。之前公共场所的艺术的特点,或者是把公共场所当做第二展厅,或者是也考虑到公共空间特性,但是将作品变成附丽于这个空间的装饰。但是我们是为了和这个场域的文化经验进行交流,或者与之建立一种关系美学。你这个概念提得挺好的,我们就和环境艺术有所区别了,环境艺术我觉得还是偏装饰性的艺术,而我们这次没什么装饰性的雕塑,我要求艺术家把自己不要当做艺术家,不要认为自己在做艺术。
艺术和文化不能简单地直接引进或者说去跟世界上最先进的东西“接轨”
信息时报:我注意到在前言中你提到一个说法是农贸市场作为一个消费性的公共空间,它象征了中国走向现代化中一种“临时的现代性”?这种现实与中国当下当代艺术现状的关系是怎样的?
朱其:目前中国所有的艺术都是在这种临时的现代性状态下展开的,西方很多国家和地区已经进入到后现代,但中国整体上还没有完成现代性——北上广这些一线城市已经有点进入后现代,但是很多二三线城市还在现代性的进程中,其实大城市城乡结合部的这里,也没有完全进入现代性,东莞也是一个大的城乡接合部,它聚集了国际化、初级工业化、后现代以及中国特色的临时现代性的特征。
信息时报:这一点非常重要:中国的当代是一个不连续或者说不平衡发展的当代?因此中国的当代艺术也不应该或者说不可能呈现一种水平的面貌?
朱其:对,先进技术比如说最新式的手机,我们可以直接引进过来,但是艺术和文化,不能简单地直接引进或者说去跟世界上最先进的东西去“接轨”,你还是要根据目前最鲜活的形态,从这个“场域”出发去思考艺术,这才是最重要的。可能前面二十年我们的当代艺术有一些问题,就是大家总想跨过我们的限定状态,一步到位,用世界上最先进的艺术理念去做艺术,这个往往就是……就像你说的,不接地气。大家感受不到艺术作品的力量,真正的力量还是要和鲜活的场域、日常的经验结合起来,所以我倒是觉得,真正的当代艺术你如果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它就是一个场域的艺术。
20世纪的西方艺术试图创造一个纯艺术系统,在语言上从形式主义到符号学,前卫主义实践是在语言系统的内部进行的。但这一方式并不完全适合中国,从立体主义到极简主义、概念艺术,艺术的自由主义诉求体现在艺术语言内部的革命。但中国的情况并非如此,20世纪至今,前卫主义与后发现代性国家的关系一直没有在理论和实践上得到解决。近20年来,大家要么选择观念艺术和极简主义,要么仍在外部的纪录片和抗议艺术上。前卫主义艺术在中国要将语言的内部和外部的两个领域合并,“场域艺术”是一个语言方案。
作为一种“场域艺术”,除了使用公共空间和交互性的语言,还要强调的是你给这个公共空间注入的艺术内容不是一种单向的灌输,不是你强加给它的,精英主义的一种外来的、空降的东西,而是要符合它的文化经验。
广州的艺术更接近日常生活
信息时报:我们知道你深刻地介入了中国当代艺术群落发展的实践中,那么你如何看待南中国或者具体到广东的当代艺术生态?
朱其:广州在当代艺术三十年中一直是蛮重要的,上世纪85时期南方艺术家沙龙,90年代初大尾象,后来广东美术馆的三年展,90年代当代艺术的一个总结展就是在首届广州三年展。还有何香凝美术馆、深圳美术馆,还有包括画廊杂志在内的许多艺术刊物,以及一批报纸媒体在介绍当代艺术,深圳—广州这条线对于中国的当代艺术还是做了很多贡献的。不过我倒觉得广州的艺术它更接近日常生活,它更是一种日常生活中的前卫性,对抗性不那么激烈。前些年出去的侯瀚如,回来之后也做了一些工作来进行珠江三角洲艺术生态的探索,不过我倒觉得现在消费主义已经在统一中国。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早期,广州是有一个独特的文化经验,因为它率先成为一个消费主义的都市,但最近十几年这种经验也过去了,已经是各地都有,再从地域性来研究深圳或者广州的当代艺术我觉得也没必要了,我觉得还是要从消费社会与个人的关系、艺术与全球化的消费主义,这种宏观的角度来观察艺术,也没必要从珠江三角洲作为一个思考的出发点来束缚自己。消费主义把广东改造得比较彻底,但我觉得应该把这个当做一种普遍性的经验来进行思考。
(责任编辑:吴秀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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