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传席：为人与为艺

原标题：为人与为艺

“舍己随人”或“舍己为人”者，乃为人之高贵品质也。

“舍己随人”或“舍己为人”者，乃艺文家为文为艺之低下思想也。艺术家当“舍人为己”。张融有言：“不恨臣无二王法，恨二王无臣法”，此真艺术家之言也。舍弃他人，突出自己，树立个人，使己之文风艺风独立于世，斯乃高尚也。若一味“舍己随人”，乃文奴、艺奴、书奴也!何足道哉?

“喜新厌旧”或“喜新厌故”，乃为人、为友、为夫、为妻之大忌也。《易》云：“人惟求旧，器惟求新。”“喜新厌旧”或“喜新厌故”，乃艺术家必备之作风也，否则，则不足为家也。

若乃前者，则对友人、家庭之不负责者也;若非后者，则对艺术之不负责者也。噫!——为人乃与为艺之异至若斯也。

“温和”“老实”之人，人之所喜也;为人之如此，人愈交愈久愈爱。“温和”“老实”之文之艺，人之所厌也;为艺为文之如此，人愈观愈厌且不能久观也。

故，为人正需温和老实，为文为艺正需火热、冰冷、尖锐、锋利。

嗟夫!大块文章任芒角——斯乃余之为文之道也。为艺者亦当如斯。若假以修饰，再加雕凿，宁足为大家乎?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责任编辑：胡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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